#坤丞#《采橙记》（短/完）
采橙记
*《采橙记》第三篇——《腹黑神君开我苞》。
*请勿上升，感谢阅读。
*CP：蔡徐坤×范丞丞
*BGM：酿雪成蝶 -- 神婆SAMA
生生世世，承君一诺。
-零壹-
廿二日下了很大的雨。
刚刚从宫中宴席中脱身的蔡小王爷偎在轿子里，手边放着暖炉。轿内笼着浅淡的熏香，一波一波烟似的涌动着。他微微挑开帘子，但瞧见外头晦暗的天色，针脚般的细雨敲过朱衣巷的石板，留下空寂的回响。
巷角堆着许多筐箩，蔡小王爷任着它们从自己眼前飘过去了，原本不甚在意，然而忽然有一点雪白的光晃过，他一愣，旋即喊了一句停车。
轿子缓缓止步，婢女乘着伞撩开帘，眉眼温顺地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下车。”蔡徐坤道。
婢女一愣：“外头天寒，王爷有什么事情，婢子们去做便好。”
“不必了，”蔡徐坤站起身来，又迎上来一婢女搀着他，纸伞盖过他头顶，飘落的雨丝渐趋打湿了他的衣角，“本王自行去看看。”
石板路的间隙中是潮湿的泥土，落在蔡徐坤的衣角上像一朵暗色的花，上好的云纹金边花缎衫在雨幕中翩然而雅致，只是湿冷的空气激得蔡小王爷低低咳了一两声。他靠近那些筐箩，随后低下身，看见竹编品里掩着一盆花。
民窑烧出来的瓷盆花纹粗劣，但那朵花却开得精巧别致。通体雪白，五瓣如掌，鹅黄色的细蕊上挂着颗颗水珠，雨水打得它微微垂了头，看起来颇惹人怜爱。
蔡徐坤素白的指尖蹭去那层薄薄的水珠，散落在空气中如同神女落泪。
他将它护进掌心，于是这朵花先迎来了天晴。
“回去吧。”
蔡徐坤轻声说，在这不讨喜的天色里终于露出一个浅淡且温和的微笑。
-零贰-
帝京都知道蔡小王爷的名头。
君王的二子，生得丰神俊朗，而为人性情温和儒雅，学富五车，多少人心中的郎君模样，可却偏偏是个病秧子。君王好战，平生最好金戈铁马天下逐鹿，文弱的二王爷从不为他所喜，封地都在最远的边疆，奈何二王爷身体到底羸弱，至今病居帝京。
庙堂秘闻，也是江湖谈资，人都道蔡小王爷虽金身玉体出身名贵，奈何也有许多可怜。
却不知这时小王爷刚饮了药，正望着那雨中他带回府的花，露出温和的笑。
当真是开得极好的花。
蔡徐坤给这花换了个上好的鸳鸯花锦青瓷盆，浇的清晨头露，数日下来花开得更好，清甜的气息胜过所有上品熏香。他把花放在床边小柜上，药效渐渐上来了，蔡徐坤含笑入梦。
门窗紧闭，那花却轻轻舞起。
似要去吻枕上人。
-零叁-
“蔡徐坤，蔡徐坤……”
蔡小王爷做了一梦，梦见那朵花变成了人。
白衣公子，却用了一根橙色的发带将如瀑黑发束起。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眼睛乌黑明亮，淡色的嘴唇看起来柔软非常。
“蔡徐坤，蔡徐坤……”
他呼唤他，声音如清冽泉水，淙淙敲过。
“蔡徐坤，蔡徐坤……”
倒是可爱。
“你醒醒呀蔡徐坤，你莫不是归西了吧……”
嗯？这可当真是胡话了，他蔡徐坤身子再不好，也不济就这么英年早逝了。蔡徐坤无奈道：“哪有你这般不说人好，我的梦里说这等咒人的话。”
“我才没有呢！诶呀，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你别睡了，快睁开眼看看我！”
蔡徐坤一愣，猛地睁开眼，却见眼前一阵白雾缭绕，带着一阵清甜的味道。他微微撑起身来，便看见床前立着一人。
竟同他梦中那人一样。
他皱眉道：“你……”
“是我啊，”白衣公子歪头一笑，“我入了你的梦，催你醒来看一看我啊。谢谢你救了我，我就是那朵花。”
他蹲下身来，微微仰头，橙色的发带落在胸前，乌黑的大眼睛像含着潋滟水波。
“你是我的大恩人，我要如何回报你呢？”
-零肆-
帝京外的青山上有一朵小橙花，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久而久之有了灵性，成了一朵小花妖。小花妖日日夜夜勤勤恳恳，惟愿有朝一日修炼成仙。奈何仙气儿还没修出来，先让踏青的书生看中了，采下来养进了自己的花盆。
可没多久，书生落榜返乡，这盆小花便被他扔下了。小花妖没了青山灵气的供养，奄奄一息，凄风冷雨中都没有化为人形的气力，原以为修仙得等投胎了，却遇见了蔡徐坤。小王爷的指尖在雨中有一点凉，拂落他身上的水珠，将他护起来的掌心却那么温热。
帝京有真龙之气，王府里日日熬着上好的药材，小花妖终于缓了过来。
可以报恩了。
蔡徐坤笑着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范丞丞，”小花妖带着那清甜的气息，“这是我曾见过的一个仙人给我取的。”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当然啊，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他的眼睛里潜满了可爱讨喜的笑意，“你叫蔡徐坤，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会陪在你的身边，好好报恩的！”
“没有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蔡徐坤说，“你既然已经可以变回人形了，就回青山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你走太久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范丞丞却皱起了眉，一下子苦了脸：“你要赶我走吗？”
他的肩膀都塌了下去，发带都蔫蔫地软塌下来：“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我不是在赶你走，”蔡徐坤失笑道，他轻轻咳了两声，挂上一个浅淡的笑容，“我只是怕你家里人担心你。”
“更何况，”他微微垂下眼，“我并不需要谁的报恩，或是谁的陪伴。”
“为什么呢？”范丞丞轻轻捏住他的被角，看起来不甚理解，“我也不是很吵，也不是很笨，就是……嗯，可能稍微吃得有点多，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少点吃！所以你，不要赶我走。”
“你看起来很孤独，我不想让你孤独。”他轻声说，“而且，我们橙花族受了谁的恩，是生生世世都要来偿还的。你既救了我，我便没有不报答的道理。”
他微微抬起眼来，睫毛撩动起清风，一阵阵落进蔡徐坤的心里。
“所以就让我陪在你身边，报答你，实现你的心愿吧？”他小心翼翼地笑了起来，“好吗？”
-零伍-
王府上下都不知道王爷是从哪里带回来这白衣公子的。
他的出现有些突然，却又颇为自然。因为他与王爷素来形影不离，打一出现便跟在王爷身边。不过少年模样，看起来活泼且可爱，旁人都听着王爷的话唤他“范公子”，他却颇为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只道：“喊我丞丞就好。”
王爷赏花，他便在一旁喂鱼，还总喊着“多吃点多吃点”。
王爷写诗，他就在一边磨墨，看不太懂那些字，便求王爷读给他。
王爷用膳的时候，他竟能与之同桌。从前他和蔡徐坤保证自己可以少吃一些，可在那些玉盘珍馐面前，总是吃了分寸。王爷胃不大好，吃得清淡，却总要厨子给这范公子做两道荤菜。天下竟有花儿爱吃荤腥的道理，倒也可爱。范公子吃得兴高采烈，唇角挂着肉渣，蔡徐坤拿着手帕，含着笑帮他擦去。
“你慢些，”他温声道，“又没人和你抢。”
范丞丞给他夹菜，堆出小山来，眼睛亮亮的，很认真地开口道：“你好瘦呀，多吃一些嘛。”
王爷要就寝了。
原本要给范丞丞备出来一间屋子，他却红着脸问他可否与他住在一起。
“我身上多少有灵气，”他小声说，脸颊飘着一缕红色的云霞，“你身体不大好，我多少能帮你调理一些。”
于是那榻上多了他的被子，夜夜钻进蔡徐坤的怀里，呼吸温热，落在王爷的胸膛上，牵连出蓬松而温热的云朵。
-零陆-
从前听过画中仙的故事。
也听过狐妖爱上穷书生的浪漫奇谈。
而那些花花草草化作人形，吵着要报恩的笔墨，蔡徐坤不曾读过，却先亲自经历了。
他坐在桌旁，看着那自发要帮他打扫房间的白衣少年忙上忙下的身影，不禁勾起了嘴角，不知为何竟不想告诉他这王府上下都是他的仆，少不了日日为他打理内室的人。范丞丞替他理着书架，一个不慎，被经史册子砸了个正着。
如同猫咪般低咽一声，他一下子捂住额头，把头埋进膝盖之间，看起来疼痛非常。
蔡徐坤凑过去，指尖落在他柔软的头发上：“痛吗？”
“痛……”
当真是笨极了。若是由那些浪漫书生来写这报恩佳话，恐怕里面的花花草草们都应当是柔美温婉的姑娘家，做事妥帖，行为讨喜。
可这朵小橙花却是笨得厉害，又聒噪。
却偏偏……
蔡徐坤伸出手，轻轻帮他揉着额头，末了吹了一吹，如同儿时为母亲所对待那般：“如此便不痛了。”
范丞丞微微抬眼，嘴角压得低低的：“对不起……”
“无碍，”蔡徐坤道，“我不会生你的气。”
他温声细语，纯良无害，便见范丞丞耳尖飘红。
当真可爱。
-零柒-
若不是被那书生阴差阳错带入凡尘，或许范丞丞生生世世都会留在那青山之上。
他来的日子虽然有一阵了，但除了那书生的小屋和蔡徐坤的王府，别的地方都不曾去过。久而久之，自然也无趣起来，便记挂起了外头的世界。除了日日陪在蔡徐坤身旁让他常常笑着，旁些事情似乎都不再引起他的兴趣。
蔡徐坤喂他吃了块儿桂花糖蒸栗粉糕，笑道：“你若是觉得陪我日日待在这府邸当中委实无趣的很，可以找婢子陪你去帝京街上逛一逛。”
范丞丞猛地摇头，嘴巴塞得鼓鼓的，话虽然含糊不清，却是一本正经：“唔同哩一起，才不唔趣呢！”
蔡徐坤擦擦他嘴边的碎屑：“但你终日陪我待在府中，也不是个法子。”
他微微垂下眼：“我身子不好，并不能时常在外。”
范丞丞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学着他的样子和语气，道：“无碍，我陪你嘛。”
末了忽然俏皮地眨一下眼：“我陪着你，出去玩就不必有那么多顾忌了！因为我会保护你的啊！”
蔡徐坤一愣，旋即笑道：“丞丞，你可知人间谁与谁才能牵手？”
范丞丞不明所以。
于是他凑近他的耳畔，低声呢喃：“是恋人。”
又趁小花妖红了脸抽回手之前，将小花妖柔软的手握得更紧。
-零捌-
初次到了帝京街头的小花妖见什么都新奇的很，蔡徐坤只带了一个随从，都快要拿不下小花妖看中的物什了。
他见什么吃食都要买一份尝尝，活像一只进了御膳房的小老鼠。蔡徐坤瞧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范丞丞却忽然紧张道：“我、我吃太多了，你别生气……”
“怎么会？”他眉眼一弯，“我不过是在想，丞丞吃了这么多，夜里我当是抱了一个球在怀里呢。”
范丞丞一下子羞恼起来，将手中的梅花香饼凑到蔡徐坤的唇边：“这也不怪我啊，谁叫他做得这样好吃，不信你尝尝看。”
于是蔡徐坤当真咬了过去，舌尖蹭过范丞丞温热的指尖，留下暧昧且温热的气息。
“的确好吃。”他笑道。
便看见范丞丞又红了脸。
回府的路上，范丞丞应当是困倦极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绵长。
身子不佳的蔡小王爷肩膀单薄得很，却乐得给他做枕头。
暗中保护他的亲信落在马车旁，低语道：“虽已然确认他与各皇子皆无干系，但王爷依旧要小心，也切莫因为他，就忘了……。”
而蔡徐坤温热的指腹划过范丞丞的眉眼，只笑道：
“那些我自有分寸。”
“而这我不过是三生有幸，梦中的橙花小仙当真来了我身边罢了。”
-零玖-
月中时宫中大摆筵席。
蔡徐坤道：“你若是可以变小些，我带你去吃宫中的宴。”
他其实素来不喜欢宫廷宴席，觥筹交错下暗流涌动，能推即推，不能推脱的便寻些理由早些脱身。而这一回，他却是记挂着范丞丞。
化成拇指大小的范丞丞藏在他的袖子里，探出头来，看起来脆弱却可爱。
宴会上君王又说起那些征讨之事。
蔡徐坤垂眼看着自己怀中的小人吃得肚皮滚圆。
他不好战，若有朝一日这天下到了他的手中，他当以和为贵，天下太平，让百姓享尽盛世之好。
范丞丞忽然说：“他们在喝什么？”
“琼浆玉液。”蔡徐坤笑道，料想范丞丞自然听不懂。
实在是有些坏心思。
“我能尝尝吗？”
“可以。”
宽大的衣袖掩映之下，范丞丞喝了一口宫中佳酿。
然后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大皇子回身，疑惑道：“二弟，你笑什么？”
蔡徐坤将范丞丞藏好，起身行礼道：“臣弟酒醉，先行一步了。”
-壹拾-
醉酒的范丞丞控制不了法力，又变回了那吃得脸颊有些圆润的大了点的范丞丞。
蔡徐坤坐在床边帮他解衣，闻到空气中交织在一处的酒香和橙花香。
范丞丞双眼迷蒙，看起来可怜非常。双颊是可爱的红色，他轻轻搭上蔡徐坤的手，呢喃道：“是坤坤吗……？”
“是我。”蔡徐坤说，然后他低下头，终于拨开横亘在他们指尖层叠混乱的丝线一般，他吻上了范丞丞柔软的嘴唇，低声道，“是我。”
范丞丞环上他的脖颈。
“是你，”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知道是你……”
“是你……真好……”
于是红烛不再晃动，星河璀璨，月色如波。
低垂的床帘下，是绵长的橙花香气，嵌进他的骨血里。
-壹拾壹-
秋日天气正好的时候，蔡徐坤在花园里看书，范丞丞躺在他的腿上听他读。有时候听得明白，有时候又迷迷糊糊睡去。上等的巾被将他们裹在一处。
这一日读的话本里，书生教姑娘写字。
范丞丞忽然道：“坤坤，你也教我吧。”
蔡徐坤笑问道：“你想学什么字？”
“你的名字啊，”范丞丞兴冲冲地说，“我总见你写，但总是学不会，你教我嘛。”
于是蔡徐坤执过他的手，指尖沾一点茶水，在地上一笔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又写了范丞丞的名字。
范丞丞眨眨眼：“是我的名字。”
“嗯，”蔡徐坤吻过他的额头，“是我心上人的名字。”
-壹拾贰-
心悦君兮。
一愿君知我心。
二愿君与我同心。
三愿……
-壹拾叁-
君王的赐婚是在冬日。
户部尚书的小女儿，花容月貌，善绣，能舞。
圣旨下来那一日，范丞丞问：“你当真会娶她吗？”
蔡徐坤反问道：“你希望我娶她吗？”
窗外是冬深时的大雪，覆盖了府邸的边边角角。一树红梅尚且含苞，浅淡的天色流转过无边飞雪，天地浩荡，一时间无法窥见极限。
范丞丞又露出了那可爱且天真的笑容：“当然啦，这样就有人可以替我来陪你了，我就可以回青山继续修仙了！”
“只是你身子不大好，要多吃些滋补的东西，要好好吃药，药太苦时可以想想我……吃得那些点心嘛。你也不要总是待在府中不出去，外面其实很好玩的，还有啊，如果你那些皇子皇弟敢对你做什么，你就叫我，我帮你收拾他们。哦对了……”
“范丞丞。”
他打断他，面色平静。
范丞丞别过脸去。
“你报恩，不是生生世世吗？”
在长久的静默后，范丞丞终于开口作答。
“是我骗你的，”他说，“只是青山上修仙太苦了，我寻个理由留在这里享受好吃好喝好玩的而已。”
“花妖是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
-壹拾肆-
那是他们最后一夜相拥而眠。
窗外的雪依旧没有停下来，而地龙烧得太旺，什么水都不能从眼中钻出来。
范丞丞的呼吸落在蔡徐坤的胸膛上，凝成冰河。
“不愿。”他小声说。
但他不知道那时候蔡徐坤没有睡着。
-壹拾伍-
范公子离开了，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蔡徐坤倚靠在窗前，婢子替他披好了大氅，将药送到他手边。没那么苦，甚至带了点清甜味道。蔡徐坤恍惚中想起了范丞丞，想着那时他就是在药劲儿下入了梦，醒来时范丞丞就在他身边。
……就在他身边。
他忽然打翻了空落的药碗，质问道：“药材是谁煮的！让他过来！”
药童怯怯跪在地上：“您、您说范公子的意见不必过问您，所以那日他让小人把这株橙花煮进药里时，小人只是试了毒，确认无碍后就……”
“范公子说、说这是青山上有灵性的橙花，可祛百病的……”
蔡徐坤终于知道那清甜的味道从哪里来。
他呕出一口血，红红的，像窗外的红梅，也像那时范丞丞红着的脸。他这一回吃的药，不苦，那么他还需不需要想起范丞丞来，让药变甜？
他终于要成为天下之主了。
但他曾养的花儿，凋败消失于那寒冷的冬季。
-壹拾陆-
范丞丞不傻。
知道君王的赐婚是蔡徐坤自己求来的，皇权争斗，不能没有帮手。
知道蔡徐坤从来不是可怜人，他蛰伏在暗处很多年。
也知道蔡徐坤从来不是所谓的“病秧子”，他的野心比谁都大，这天下谁不想要？他不输任何人，只是偏巧没有好身骨。万事俱备，只要再给他那能弯弓盘马的气力，他就能够扭转乾坤。
而范丞丞想报恩，想实现他的愿望。
仅此而已。
-壹拾柒-
“南山之地，广元神君之仙境也。有花，玉白五瓣，蕊鹅黄。服之，可解百毒，医百病，解百忧。”
那时蔡徐坤问他，报恩，不是生生世世的吗？
他骗了他。
其实就是生生世世的。
当千年前，广元神君将他浇灌开花时，他就决定用生生世世来报恩了。
-壹拾捌-
千年前，广元神君蔡徐坤在南山捡到了一枚种子。
他闲来无事，就种在南山自己的仙境当中。用天地间清晨的第一颗露水供养，日日呵护有加。小橙花开花时，他还给他取了名字。
“就叫范丞丞好了，”他笑道，“多可爱。”
小橙花还不能化成人形，但有灵体，于是夜夜钻进广元神君的被窝里同榻而眠。广元神君当然知道了，可他从来不说，只是任小橙花的呼吸落在他怀里。
后来，神君触犯天规，被贬入凡尘，受九九八十一次轮回为病弱之人之苦。
等到小橙花终于修炼成人形时，第一件事，就是跑进凡间报恩。没有法力还是个病秧子的神君一定很需要我，他想，待我见到了神君，我要好好报恩，实现他的心愿，一定还要告诉他，我很想他。
也很，喜欢他。
于是廿二日的风雨中，没有所谓的书生，也没有所谓的青山修仙经历，唯有微微垂着头的他，静静地等待着神君的指尖，落上他的额头。
-壹拾玖-
心悦君兮。
一愿君知我心。
二愿君与我同心。
三愿生生世世，与君一心。
-贰拾-
受完罚的广元神君蔡徐坤，回了南山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一枚橙花的种子，然后种下。这一回，他依旧用第一颗露水滋养他。夜里神君睡不着，就把小橙花轻轻搂进怀里，一下下吻花儿的额头。
他蹲在小橙花面前：“范丞丞，你快快长大，拿出你从前吃很多的气力来。”
眉眼温柔，一笑如东风过境。
“我可等着你呢。”
生生世世，我可都等着你呢。
-贰拾壹-
这一日，天光正好。
神君用茶水写小橙花的名字时，小橙花，开花了。
完。
其实本文不止6K+，神君开花苞的后续有上万字，但神君的小花花不让我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