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西蘭花.

祈祷纹身

*请勿上升，感谢阅读。
*时间线有私设，介意请慎入。

*CP：黄明昊×范丞丞
*BGM：刻不容缓 -- 容祖儿/李克勤

*很烂，瞎编的，勿深究。

00.

首尔春花开了满街的时候，范丞丞问黄明昊有没有想过纹身。

“有啊，”黄明昊笑着晃荡起自己的胳膊来，“但是我的年纪还不太够。”

他皮肤白净细腻，小臂线条流畅，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印记也没有。

范丞丞捉过来看。

他刚来公司的时候留着寸头，为了方便日后大理造型被要求乖乖养头发。这时候刚刚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模样，细细碎碎的滑下来，盖过了他有点厚的耳垂。人们都说有这样的耳垂的人比较有福气，黄明昊懒得思考那些问题，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只觉得范丞丞软软的肉肉的白白的耳垂有点像奶油。

“纹身真酷。”范丞丞说，十几岁的男孩对于帅气和酷的理解总是单调又直白。

“不过我听说很痛，”黄明昊听见自己这样回答道，他没有抽回手，范丞丞就把他的胳膊当成了琴键，柔软的指尖在上面跳来跳去，“洗纹身好像更痛。”

“是这么说来着。”

“你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没有纹吗？我以为会比较开放来着。”

“那时候家里管得比较严。”

范丞丞收回了手，转过头看着他，样子很严肃：“是不是大家都有纹身啊？”

黄明昊歪着头了想：“……差不多吧，但也不是都有，反正我还没有。”

顿了顿又说，“你是不是要纹身啊？”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句，范丞丞却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大概少年人总是如此，他支吾了一下，随后缓慢地说了个嗯。

黄明昊笑着说：“那等你哪天想好要纹什么了，我陪你去纹吧。”

“好啊，”范丞丞开心起来，很细的发丝在空中飘飞着，“那你呢？”

“我再等等吧。”他说，然后拉过范丞丞的手，他们窝在宿舍的小床上，被褥柔软且温热，也可能真正热的是范丞丞的手，黄明昊蹭了蹭他的肩膀，笑了起来，“至少先睡个午觉嘛，哥哥。”

他不常叫范丞丞哥哥，但自从发现范丞丞对于可爱的事物总是缺少抵抗力后就明白对方绝对很吃这一套，撒娇时毫不含糊，黏黏腻腻的，但眼底又带着一点范丞丞无法觉察的清明。

“也好。”

范丞丞打了个哈切，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睛。黄明昊看着他的睡颜，小心翼翼地摩挲过他的手指，不知道那个纹身会降落在范丞丞身体的哪个位置。

花瓣被吹落，掉到窗台上时，晕出浅浅光影。

01.

这时距离范丞丞来时踏着的那场大雪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冬天雪大，春天风暖，季节更迭的情愫足够让年纪相仿的人因为“范丞丞姐姐是范冰冰”而疏远范丞丞一段时间，再因为“其实也没什么”而重新玩在一处。

至于其中是否曾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疏离性伤感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人们时常会忽视那些错误和伤害，希望可以借此保留自己真善美那一面。

黄明昊觉得自己大概比较特别。

他善于察言观色，年纪并不会影响他在把握人际交往的分寸的能力。他有的是看似天真而可爱的理由去回绝他人那些在他看来愚昧无知的“你该离范丞丞远点”的说辞，更懂得如何与范丞丞保持距离妥帖的关系。

所以在春天到来的时候，他总能感觉到这位年长他两岁实质上要比他幼稚许多的哥哥分外喜爱他——甚至有些黏他。

明明他可以去向有纹身的练习生们询问关于纹身的种种事宜，但他最终却选择轻轻触碰着他的胳膊，露出明亮而充满好奇心的眼睛。

黄明昊在这样的春天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依旧有范丞丞的眼睛，明亮的，带着许多令人觉得奇异的光彩。他没有去想这些光彩代表着怎样的情感，但他明白自己眼中的清明是怎样一种含义。

他在春天里梦到了那个冬天，那时候他还没有过生日，那时候有一场大雪淹没了首尔的街道，那时候范丞丞带着厚厚的墨镜，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老板。

结果墨镜下面藏着一双鹿似的眼睛，潮湿，带一点迷茫和强行表现出来的镇静。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疏远他呢？大概是因为从那样的眼睛里窥探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这是一种很难说清的情感。明明年纪比人家小来着，却好像早早就成熟了，于是知道那样的目光和偶然间流露出来的纯粹笑容多么珍贵，大概是因为自己不曾拥有的缘故，所以无端生出保护情愫，却又不敢靠太近，总怕灼伤，或是被遗弃。

他在梦里凝望着那双眼睛，心里忽然变得古怪。

太清楚这是一场梦，但好像也有办法让幻梦染上一点真实的感觉。黄明昊感觉自己走了过去，碰了碰范丞丞的心脏。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挂在春风里。

“这里可以纹吗？”他说。

然后他醒了过来，没有对上范丞丞的眼睛，但他对上了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好像春日枝头的花朵，风一吹就羞赧地垂下头。

02.

纹身计划一直因为种种事情被拖到了春末。

这时候雨水已经不多了，但偶尔也会落一场催开夏日里的花朵。黄明昊趴在窗边数叶子，春雨大概总比秋雨好。首尔的秋天很冷，雨水打湿了满地的落叶，看起来很寂寞。

他还没有和范丞丞一起过一个秋天，但他已经计划好了，等到天冷下来的时候他要夜夜钻进范丞丞的被窝，范丞丞的被子是软的，身子是暖的。

他这样神游的时候范丞丞从他背后跳了过来，看起来有点兴奋：“我想好纹什么了！”

一张纸被推了过来，黄明昊看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字，祈祷之手。

“是什么含义啊？”

“你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吗？”范丞丞一下子骄傲起来，他素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黄明昊面前炫耀的机会，手舞足蹈地讲起了那个真实的手足情深的故事。

“我想用它来感谢姐姐。”故事落幕的时候，范丞丞的声音轻了下来，少年音带着点温柔，“你知道我的意思吧？还有就是……做偶像这条路好像不那么容易，我希望自己可以坚持下去。”

或许是觉得一口气说了什么多真情实感的话不太符合中二年纪的少年的酷炫模样，范丞丞露出了一个稍显局促的笑容，眉眼弯弯，鼻子微微皱了起来，像只猫咪。

这时候造型已经打理好了，范丞丞留了个中分的发型，额头光洁饱满，栗色的头发柔软蓬松，奇怪的是窗外明明是没有光芒的阴雨，他却觉得范丞丞的发梢上晃着一层光。

“蛮好的哦。”黄明昊笑了，“我觉得特别厉害，就纹这个吧。”

范丞丞笑得很开心，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黄明昊侧头去看，外面的雨好像开始发光了。

“你先别告诉别人这件事，”范丞丞伸出手指勾住他的，“这是个秘密。”

“只有我知道吗？”

“当然了。”

“好啊。”黄明昊吐出一个柔软的气音，飘荡在空气中，好像一团粉红色的云朵，“那你要纹在哪里呢？”

他这么说的时候，抬眼看了看范丞丞的胸口，那下面藏着一颗心脏，柔软的，滚烫的。

“啊……大概是虎口位置吧。”

皮肤越薄总是越疼，黄明昊伸出手碰了碰那片肌肤，带着他熟悉的热度。

“你不怕疼吗？”他说。

“还好吧。”范丞丞也垂眼去看，“有些事情总要经历疼痛，但人一定是心甘情愿的。”

大概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范丞丞低声笑了起来。黄明昊歪着头看他的眼睛，鼻梁，柔软的嘴巴，最后落到他的心脏的位置。

在这里就好了。

所有的祈祷，都能被听到。

03.

但虎口位置的纹身总不会一直是一个秘密。

家人早早就知道了，先问他疼不疼，又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同公司的练习生端详着他的手，像是捧着传世之作一样捧着他的手看。范丞丞找的是首尔非常有名气的纹身师，图案帅气且精巧。

黄明昊在一边看着他有点骄傲的小模样，忽然就想起了他的眼睛。

一直都是那样的眼睛。

这时是首尔的夏天，距离他钻进范丞丞的被窝睡觉还有几个月而已。

事实上当这种认知成立而实践中范丞丞不曾拒绝后，他就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范丞丞的被窝了。正如他想的那样，温暖又柔软，而范丞丞永远不会知道在他熟睡后，自己的手指会跃上他心脏的位置，描摹下少年人的祷告。

纹身被大众发现和热议是在冬天，范丞丞离开前向他保证会和他一起过生日。但黄明昊怀疑对方之所以会这样保证，很有可能是因为看中了自己那件黑色的长款外套。

“遮不住，”黄明昊拉着袖子，无法遮挡住那道纹身，他摩挲着那个祈祷之手，“这回没人帮你打码了哈哈哈。”

“不需要打码好不好。”范丞丞翻了个白眼。

范丞丞离开的第一天黄明昊依旧钻到他的床上去睡，那上面带着范丞丞的气息，是清新的草木调香水，可是范丞丞的沐浴露是牛奶味道的，那么甜，怎么这一次闻不到呢？黄明昊闭上眼睛，觉得大概是因为此时此刻自己的鼻子在泛酸。

这有点糟。

因为已经无力承受分别了。明明小时候对于别离总是见怪不怪而顺其自然的接受，到如今却要因为无法在那颗心脏上纹上祷告而感到不快。现如今已经明白范丞丞的被窝的魅力在哪里了，不是温暖，也不是柔软。

黄明昊闭上眼。

他在冬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陪范丞丞纹身的那个夏天，首尔的街道是一片苍翠，太阳很大。

他们坐在纹身店里，范丞丞在一边和纹身师交代一些细节问题。黄明昊歪着头看了看，转过头露出女孩子们都无力招架的可爱笑容，问店员：“那位哥哥是基督教徒吗？”

他碰了碰自己的胸口：“他带了十字架。”

女店员笑了起来：“是的。”

黄明昊忽然觉得身体变得很轻，大概是因为心愿被实现了，整个人就住到了一朵幸福的云上，他在天空中飘荡着，垂下头看见美梦流成河。

他的韩语还不太好，因此不是很爱和陌生人讲话，但是这一回却像是一定要把心里的事情都讲明白一样，他听见自己很认真地说：“请您帮忙告诉那位哥哥，稍微轻一些吧。我朋友他很怕疼的，另外——可以真的怀着祈祷的心情来纹吗？我可以另加服务费。”

在纹身开始的时刻，范丞丞握住了他的手，他们并肩坐在一起，看着窗外流动的绿色，谁也没有说话。但黄明昊的心里面一直有一个小小的黄明昊，捧着《圣经》，虔诚诵读。


我祈祷他和他的姐姐永远快乐幸福。

我祈祷他的偶像之路顺利而精彩。

我祈祷我能和他一直一起走下去。

我祈祷——

他会明白，我的心意。

然后有那么一天，把我纹到他的心脏上。

因为我的心脏上，早已经纹好了他，我一直在等着他，因为这样就可以成为——

一对了。

04.

“Justin别睡啦！起来去吃海底捞吧！”

黄明昊睁开眼，这一回正对上了范丞丞的眼睛，如同过去那样明亮而可爱。

他一阵恍惚，侧过头看见窗外的星河，一时之间分不清春夏秋冬。他的脑海里闪过首尔的春花和夏日的绿叶，闪过发着光的秋雨，闪过廊坊的雾霾，忽然又成了首尔的寒冬。

雪落了满地，范丞丞踩着雪走来。

他难能分辨，但却又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好像每一个季节都和范丞丞一起度过了。

然后他笑起来，拉住了范丞丞的手。

指尖下的祈祷之手热乎乎的，流经的血液好像是爱河。

“好。”

他说。

05.

我听见了。

你的祈祷。


Fin.